第8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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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喊了四五声,墨书文一直不肯起来,江依急咳不止,很想踹人,鞋底擦过墨书文的头顶带起一阵风,她看着那双因为干燥寒冷而皲裂的手攥成的拳,手背纹路很重,小块小块肌理割成田地,零星几个灰黄的渍像烙印一样焊在她的关节处,一瞬心惊。

  江依把腿收了回来,墨书文攥紧拳头,大概是帘没压严实,进了一阵小风。

  “我让你起来。”

  可我原本就叫这个名字。墨书文心里想,不能说,说了就是顶嘴。她不应该叫这个名字。

  可是她自出生起就叫这个名了,假若柳大人及笄那年取字,那时的她已经七八岁了。既然如此,按时间走,谁在前,谁在后。

  江依忍着躁火劝解道:“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们在筹谋一件大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你呢,你生性最为正直,只要你说,你姓什么,自甘如此,和柳参政无关。那些传言,多难听的都有。”

  墨书文“嗯”了一声,算是对她柔和语气的回应。

  江依点头,“可我信你为人,若有难处,我带了些银两……”

  她在灯下来回翻找,到腰间摸索。

  墨书文忽然开口,不带情绪,像是指责她的怜悯:“我没拿过你一文钱。”

  吃穿用度上匮乏过的人格外珍惜金银,固执地夸大财物里包含的真心,总想着投桃报李,涌泉以答,自以为真心换真心绝非亏本买卖,实则专陋,偏偏自己不觉得。年轻气盛又是一重因由,免不了做些蠢事。

  她那时取了一大包铜板,用洗干净的白绳串起来,想把自己这些日子挣的都还给江家的姐姐,这位姑娘大有来头,送她的东西随便捡出一样就够她和妹妹花上几年。非亲非故,她不敢收,为防木头和银器撞出脆响,墨书文把饰物裹了几层布才放进食盒里,端正地抱在胸前,悄悄还回去。

  这个姐姐自然不在乎她手里的仨瓜俩枣,为明自己的一份诚心,北方的小姑娘也有神情不明朗的时候,红着耳朵瞒住心跳,悄默声地把身家交出去,就是写明了不顾后路了。

  那天日头狠毒,白昼很长很长,天黑了回到妹妹身边,哭着说把贵重的东西弄丢了,怎么都找不到,找了好几趟,来来回回所经之处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妹妹握住她的手把她抱住,说姐姐不要哭,丢了不要紧,我们以后挣大钱了买更好的。

  从那天起,墨书文便真当做自己不慎丢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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