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拾肆 道别(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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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毫仰首发笑,嘴里每颗牙都是尖利的,双眼幽绿,掉光了头发,不復见原先的英俊面貌。他得意道:「你低估于蘩的针,我是鬼,鬼的穴脉跟人截然不同。」

  李嗣面无表情,只换了口气闪身躲开破风袭来的鬼爪,免于被开膛破肚的下场,这次他深吸气再度移步绕到白毫身后,指爪狠抠其背攀上身,对着白毫颈背施展同样的连击。

  「没用的,没用的,哪怕穴位对了也没用,哈哈哈!」

  此刻段豫奇双眼因愤怒而闪烁晶亮的眸光,浑身发出淡淡金光,微啟的唇彷彿含着黄金般透出金光。于蘩看出他很不对劲,嚥了下口水摸出长针,杀气腾腾注视他,压低重心摆好姿态,如毒蛇一样随时都能咬杀猎物。

  双方对峙,女鬼还钉在虚空中可怜哀喊,段豫奇被祂的叫声牵动,的眼神一瞬间恢復平常,于蘩逮住机会尖利斥叫:「哈!」她的针射向段豫奇的双眼,就在要刺入之前被李嗣出手截住,以非人的力量收下那些针,转向刺到白毫身上。女鬼像落叶一样飘下,被段豫奇接住。

  白毫皱眉,背脊还刺着银色长针,他恼怒道:「所以说,你们的挣扎根本没用。受死!」他跺向段豫奇和李嗣,李嗣眼眸中银光更白炽,手朝女鬼隔空收拢,长针被他收来对付白毫,白毫再度把扎在身上的针拔下,暴衝过来。

  于蘩断了手腕痛得要命,段豫奇安置好女鬼又跑来对他下巴使出上鉤拳,他怪叫仰首飞出。这时候李嗣再次扑向白毫,双手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出击。白毫还想嘲笑却闻一声声皮肉被破的怪音,猛拳贯穿其胸腔骨肉,浮筋的手和尖利的指甲已经掐住他脉动的器官。

  「怎么会!」白毫瞠目结舌,惊吓中彷彿听到那器官被掐碎的声音,李嗣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我改成鬼的穴位了。你自己也不知道?」

  鬼的穴位,白毫怎会知道,他只从于蘩那里听说鬼怪的穴道不同于人,刚才只是想取笑李嗣罢了,即使是变成鬼怪他也不晓得这种事情,就像人对人本身的事也还有太多不瞭解的事,所以才需要病了去求医,不懂的去求学……那么,李嗣为何知道鬼的穴道?

  不仅如此,李嗣不受阴煞之气影响,还能役使妖鬼,而且懂得人与鬼的穴道,施展异能时双眼也变异,还能从活人身上夺取生机,把他和于蘩的手弄得坏死,他忽然有一个荒谬的猜想,莫非这人──

  「你、是阎王?」

  李嗣若有似无挑眉,敷衍淡语:「差不多。」

  白毫愣了,是就是,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他很想知道,却再也没机会,只能死得不明不白。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组织都在坏死,无论是生为人或化为鬼,他所有生机和气息都被李嗣吸收殆尽。纵然李嗣已抽手走开,这件事也不会停止,直到他彻底消失为止。

  几秒后白毫成为一具虚壳,李嗣越过段豫奇走向于蘩,她被段豫奇一拳揍飞,眼一黑晕了下,正努力撑起身想醒来,就见李嗣来到她面前稍微弯身往她脸上摸了下,平淡跟她讲:「你也走吧。」

  于蘩悚然一颤,抖着嗓尖叫问他:「你做什么?」她馀光瞥见不远处有具深绿到发黑的高大虚壳,随即明白过来,而且她自己也正在死去,脸上被李嗣摸过的地方有如火烧,皮肉里发出剧痛直渗骨髓,她崩溃得摸着刚习惯的青年脸孔惨叫,不久双手抱身在地上打滚,同样几秒后肢体蜷缩、扭曲,再也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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