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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不清楚。」毕竟那段期间,他不是在牢房里就是被遣送出境。

  静默许久,她才缓缓回忆、轻轻诉说:「殷颖……我们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并不是玩伴、朋友、同学或同儕,而是──从属关係。

  「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是我的。」

  从小,母亲自孤儿院带回那个和她有点神似的女孩,就告诉她,从今以后,她能做任何她想做的事,然而,可能有危险时,就由那女孩去,替她。年幼的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以为这表示她可以拥有一个亲密的朋友,然后,才渐渐发觉,完全并不如她所想。

  他们让那女孩接受严酷的训练,要她读和她一样多的书,学习技巧更深更难的防身术,更教她鬼斧神工的易容术,并定期安排两人独处互动……她后来才知道,这都是为了让那女孩模仿她,以备未知的不时之需。

  她曾想要抵抗,不希望失去一个朋友,更不希望世界上有另一个她,但母亲与叔叔们恍若无闻的态度让她渐渐了解,这并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事。

  他们说,这是为她好。从此以后,她和殷颖的生命就再也分不开……

  年纪大一点后,她就接受了,并且认真地将那女孩视为自己的替身般对待。从那时起,她不再怀抱和她成为朋友的可能。若是朋友,她会要的太多,她会不愿殷颖出任务冒险犯难。然而这不是她的权力,也辱没了殷颖的能力与尊严。

  后来,在她握有大权,也自认能掌握朋友与主从间的分寸时,殷颖却不再需要她当她的朋友。

  不过,殷颖虽然嘴上没说,行动上往往潜藏着对她的关怀,这一点,倒是和杨昊很像。殷颖总是不经意地跨越那条无形的界线,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又嘎然收回。若殷颖要守着那分际,她自然不会勉强……但,总是会有些失落。

  就像过去那段日子,她多么希望杨昊能只守着她,却还是必须忍着私心,指派任务给他,强迫他,也强迫自己,这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公私分明──她有能也有权,却还是必须在无方和自己间做出取捨。

  失去「敛」,是组织极大的损失;然而人生与爱情,亦是她的追求。

  见他们受伤时,她再心疼也只能强自压抑。理性上,她是在做她该做的事,这是她的职责;出任务受伤,是他们的工作、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命运。但情感上,她无法不责怪自己,她明明有能力让他们避开危险,为什么她不多为他们防范一些?为什么她不为他们多做一点?为什么她容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好难、都好难,这一切。予月眼神悠远,彷彿已置身过去的时光。

  杨昊乍闻此言有些惊讶,但驀然间,他领悟了予月夹在两个角色中间的为难。莫怪乎她对『影』的担忧是真、关怀是真,却碍于主策的身分,必须维持疏离、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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