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76节(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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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困在里头,他的儿子孙子全都得替他记着。

  要记着,又要装作不记得的样子。

  过分殷勤便是提醒这桩陈年旧事,事过留痕,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全然不知又失了为人子孙为上分忧的孝道,讨不到老爷子欢心。

  沈家人是最难做的。

  东施效颦那是没学好,学好了便是沈弗峥少年时便练就的一笔字,独拥青眼。

  只是有些壳子一旦套上了,便不能卸下,从一笔字,到为人处世,二十多年,他学这位已然记不清面目的章老先生,越学越像,青出于蓝。

  沈老爷子很喜欢,他自己也受益匪浅。

  沈弗峥年长后,沈秉林年纪大了,身体精神都越来越不济。

  前不久,有一回午睡起来,沈弗峥去看他,他恍恍惚惚指书房里那幅“饮冰肃事,怀火毕命”的字,说:“承岁,你这字写得是真好啊。”

  承岁,是章载年的字。

  饮冰肃事,怀火毕命,通常讲得也是受命从政惶恐忧心,挂在这里倒也讽刺。

  他当时徐徐倒杯清茶,温润紫砂放到沈秉林手心里,轻声说:“爷爷,我是阿峥。”

  沈秉林一瞬惊恐,手中茶都撒出来一些,湿了指头,待瞧清面前人,他又松了一口气,说是阿峥啊,安心饮茶。

  沈秉林说他最近清减了一点,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答一点公事,他大伯去世后丢下的烂摊子,他毕竟年纪轻,接手这几年,镇不住那几位老臣,软钉子硬钉子没少磕。

  沈弗峥不急不躁,简单一提,言语里都是不要人操心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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