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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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在阿咪在外面客厅里吵架,他听不分明,但他猜得到他们在吵什么。

  阿咪说不该带江星野离开老家,父亲却说把他从泸沽湖畔接回这里,是为他着想,待在那种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出息,回大城市上学才是正道。

  父亲把什么都办妥了,就等他拎包上学去,谁知道他竟然病了,计划泡汤,怎么能不生气?

  阿咪似乎又哭了,自从来到这个新家,她似乎总在哭,父亲训斥了她几句,大概是说哭有什么用,烧要是再降不下来,就送医院,要相信科学,信什么鸡骨头占卜。

  耳朵里嗡鸣声声,像盛夏的蝉鸣一样持久不衰。

  被病毒烧坏的脑子胡思乱想,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回到了泸沽湖的夏天,他几乎赤裸地躺在猪槽船窄窄的船身里,怀里抱着热腾腾的黑狗,在海水一样幽蓝的湖面上飘荡,不知要飘到哪里去。

  小狗湿乎乎的鼻头蹭蹭他的脸颊,带来一丝清爽的凉意,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亮得毫无杂质,江星野心头酸涩,抱紧小狗,叫它的名字:“阿苦,我好想你。”

  阿苦是在他13岁成年礼时阿咪送给他的礼物,在摩梭人的神话传说里,狗原本能活一百岁,人只能活十几岁,为了摆脱短命的命运,人类请求和狗互换寿命,狗答应了,所以狗对他们意义很特别。

  收到礼物那天,阿苦还是只路都不会走的奶狗,江星野把它抱在怀里,亲亲它的额头说:“我不要换命,我要阿苦你一直陪着我。”

  可是他离开滇省,却没能带阿苦一起走,父亲说路途遥远,不适合带动物上路。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江星野只能同意。

  江星野狠心堵上耳朵,不去听阿苦跟在汽车后面汪汪直叫,叫声那么嘶哑凄厉,堵也堵不住。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不敢看那双黑眼睛有多失望。

  他竟然对一条狗食言了。

  这一场病足足生了一周,去东越一中报道的时候,江星野还有些虚,走起路来有些头重脚轻。父母因为上次的病,产生了心理阴影,只要他出门,帽子围巾耳罩全副武装,戴得脸都看不全乎,身材也因为蓬松的羽绒服臃肿得像个灯笼,好丑。

  手续办完,他和班主任王老师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王老师很热情地给他介绍学校的布局,班级的情况等等,像是怕他听不懂普通话,她的语速很慢。

  江星野听得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汉话学得很优秀,根本用不着被这样“照顾”,但老师也是好意,特意说出来,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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