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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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郎中的我早先依意习的开膛破肚斩病的本领,老觉着自个肌肤细理间永腻固净不去的血渍腥气。每回病患无救而亡,我需戴套沾血的双手偏以火炙浓熬的药草苦味自欺一二。

  还未盲时,我爱往山岭原野里寻点稀奇玩意,打马行过,停驻在某处山坡,能见数山外山火烈烈,草木干败兽鸟逃窜。敏极的嗅闻到生机枯败的滋味,湿润茎皮被炙沁的滚滚水珠,藏埋叶灰底朽坏的随呛鼻浓烟卷着腐清气飘远。

  影子借口护我薄命常同随行,夜寂虫鸣,我卧蜷在睡铺中,清晰地听着影子煮沸一摊水,枕着剥磨细刀刃斑锈的霍霍声入眠。

  「为何求长生。」屏后的人侧卧案榻,指尖捏转圆状物,问的无心有意。

  我只觉着嘲弄,求死的心思教人探明,忆起旧事里亲手纵得一把火,同旧人亡化于烈火熊熊中算得不差极的结果。

  所有皆在心清明,我惧怕哪日他记起账寻起仇来,倒不如重现那日大灾火海,全当赎罪。

  偏偏瞎黑双眼,心头蒙灰。

  「死什么。」

  「郎中,你得陪我。」

  念灭识浸寒潭水期,我常想影子的大逆之举。影子使得九节鞭非他最趁手的器件,等手里换上细弯刀,转旋裂破虚空,光影绵长而凌冽的转瞬颠覆乾坤胜败。

  血与火竞赤颜,遗尸草木灼焦与腥臭搅混。

  等意识清醒,双目剧痛,我沉静地抚上罩眼白纱,喉间如炽石轧碾过,嘶哑反血满腔甜腥。强打精神撑坐起,牵扯脚底疮痍,疼得我蹙眉瘪嘴,拍拍大腿颤颤两足,倒吸口凉气。

  同宗族里收养的小娃徐觉守着我,缺心眼的大敞窗门,突刮的狂风灌进蓝白条的病号服,贴着皮肤寒凉丝丝渗透进血肉脉络,冻的我忙缩回被里,扯着哑嗓埋怨:「你这小子,还不把窗合上。」

  「脾气倒挺大。」来人合紧窗,轻缓地坐床侧,「阿觉去买午饭去了,我守着你。」

  「你这眼睛不肯好好治,日后就彻底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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