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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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乃红楼常客、贵宾,他的腰包中从不缺世人多求不坏的银钱,而他往红楼必得包间雅房,选两三名性子怪模样俏的清倌人,倒也不问雌雄。

  红楼的内庭院里应先生的求,植栽种片寒枫林,三秋季节先生遁林暖酒烧红叶,懒倚醉卧枯叶满铺,枕着倌人细嗓柔曲浅眠。

  空明朗月柔照,先生反常的滴酒未沾。近些日子,先生每往红楼衣衫总沾些暗色的腥血,面白无健气的血色。

  我竟想往他淡唇上添些红口脂。

  往乱葬坟回探看故旧,不问我愿不愿回去看一眼。他晓得乱葬坟于而言,于大多无可归处的人而言,实是个不折的伤心地。

  回乱葬坟的先生足四五月未光临红楼生意。春过半旬先生留楼里的下丁领回对荆钗素衣的母女,按先生吩咐由我领带授艺,安居红楼内。

  做养娘的当夜发癫咬碎后牙藏毒,独留孤女随我学艺讨生。月下客稀,我执壶秋露白啜饮听此女新练曲,曲毕忽问小囡名姓,她惶乱得指颤拨断琴弦沁流血,掩面紧抱怀中琵琶,弱如蚊嗡踌躇地答了句。

  芷兰。

  同我一字重,算不得运好的名。

  我应当识得她。

  花前薄纱重帘隔,芷兰同大帮姊妹待客,被人圈挡拦在外,眼瞧着如招展花枝的劝酒女赔笑,不止地倾倒新窖的白烧,哄黑影般的愚笨男人灌啜。

  影子是先生带来的奇怪男人,我嘱咐芷兰今夜需早关窗锁户熄烛就寝,闻声见光也不得擅出房。

  芷兰怯生地抬眼盼我,颔首应下。

  专独留的雅房燃香萦,先生身子不适早歇下,我守在底楼道口处,静等声明在外的名士和影子来寻我。影子被灌的醺而未醉,他跟名士起争执终败北,颇气馁地摔坏满桌香酒红肉,倚倒阶栏,半耷眼皮,嘴里还喃骂十三颠皮臭不要脸。

  名士明知影子骂槐,也不恼,直勾地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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