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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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野还是会抱他,会亲他,会在他情绪崩溃的时候拉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吻掉他鬓角的冷汗。

  齐燕白一直以为这是陆野即将被他打动的征兆,可现在看来,那些亲昵、纵容,还有所谓的“心照不宣”,其实都是假的。

  陆野的心志从没被软化,也从来没动摇过,他或许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然后谨慎而冷静地评估着齐燕白的改变,借机寻找着最好的逃跑时机。

  这种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无处排解,齐燕白只要一想到这段时间来陆野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逃跑的忍辱负重,他就觉得委屈,觉得愤怒,几乎有一种要把所有作品都撕毁的冲动。

  但别说画着陆野的肖像,就连客厅里贴着的那副被“枪手”创作出来的“处女作”齐燕白都没舍得撕,他愤怒到最后也只是摘下了画架上自己那幅刚打了底稿的半成品,一点一点地把那张纸撕成了碎屑。

  纷扬的纸片掉落在地,可齐燕白却丝毫没觉得轻松。

  他想要发泄,却又由内而外极其疲惫,整个人都快被那种模糊却沉重的痛苦压垮了,连呼吸都觉得难过。

  他脑子里好像一瞬间闪过了千万种情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过于复杂的情感浪潮顷刻间冲垮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噌地上线,顷刻间切断了他的一切感知。

  齐燕白就像是一台被迫断电的电视机,只一瞬间的功夫,脑子里只留下一片空空如也的空白。

  ——就像他推开门时,面对的一室空旷一样。

  他神色木然,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一时间什么也不想去想——明明他还可以挣扎一下,比如联系警局,亦或是联系陆文玉,哪怕会打草惊蛇被提前抓进监狱,他起码也能得知陆野的消息。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雕塑般地坐在原地,任由那种沥青一样黏腻沉重的情绪缓缓从脚下升起,然后沼泽似地攀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地吞没了他。

  齐燕白不知道自己在客厅里枯坐了多久,窗外的雨由小变大,但又渐渐减弱,一下午过去,地上活蹦乱跳的鲜虾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奄奄一息地躺在水渍里,时不时回光返照地蹦跶一下,然后啪地摔回瓷砖上,彻底不动了。

  屋里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下去,直到沙发上那尊“雕塑”马上就要沉入黑暗,外面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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