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欢喜 第59节(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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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喻教授送回家以后,阮星蘅一个人独自在楼下站了很久。

  他的目光轻轻敛下,伸出手看在路灯下显出形状的雪花,他们在人间脆弱的落下,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就像医院的素白的墙面,每一秒钟都能听见祷告,自然每一秒钟也都有生命的逝去。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就会生起那种很浓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进入医学院的第一课,喻教授就已经把这个道理教给他了。

  喻教授说医生是一个成就感很低的职业,当你选择了这一行,就意味着生命的逝去永远是多于拯救的。对于外科医生而言,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是从死神的手上抢人。

  “抢”这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这个实验一路走过来,他们都为之牺牲太多了。在英国的那两年跌跌撞撞去学习别人的技术,回京市的两年闭门深造,过着完全保密的生活。抛开他们自己而言,阮星蘅至今还记得做小鼠实验时候,针孔穿刺它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搅动着。

  他知道它很痛苦,但他只能抛下所有的想法,完全理智的操纵着实验过程。

  理智与冷静其实就像一把锁,原始的疯狂和冲动都被深深的压抑。

  越理智,越疯狂。

  阮星蘅深深呼了一口气,撩开大衣下摆,在路灯下缓缓蹲了下来。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是阮母。

  今年是他第一年没回家过年,阮父阮母虽然颇有微词,但碍于他的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

  阮母稍稍抱怨了两句:“阿蘅,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妈妈不多说别的,但是这该有的礼数都得有吧?你爷爷奶奶姑姑姑爷今天来我们家,都在问你怎么不声不响就结婚了,你这样子搞得家里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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