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弱腰 第64节(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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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这一去,书斋里还未散,梦迢霎时觉得有些寂寞起来,便趴到床上去。窗外又是黄昏欲断,日子舒服得一日快过一日,滑溜溜地不停往下梭。下头仿佛是个无底深渊,漆黑黑望不见底。

  梦迢想起梅卿那些酸话,其实也有道理。否则她也不会刻意去避讳不提,一想到提起来,就形同把还未迎上的酸楚提前放到眼前来似的,有些自讨苦吃的嫌疑。

  她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胡乱混着,说不定就混过一生呢?好些女人的命不长,这病那病的,死在二三十岁上头的大有人在。说不定明天她就身染恶疾,不治身亡了。

  死在最快乐的时候,也是值得的。

  如此思想,她将跳上床的猫儿圈在臂弯里,脸上有些悲伤的满足。恰好董墨走进来看见,将两边蜡烛点上,搂起她问:“同你娘她们拌嘴了?怎么不高兴?”

  “在一处就要拌嘴,早习惯了,没什么稀罕的。书望也回家去了?”

  “才送他出去。”董墨松开她,倚着枕头摇首,“我说要小厮套车送他,他偏不要,自己走了回去。”说着又将梦迢搂进腿间,把她睡乱的鬓发抚一抚,“谁惹得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梦迢抱着猫把裙子理一理,坐在脚跟上,作弄他,“我娘惹我不高兴,你也要替我出气么?”

  “这我可就没法子了,你难得要我去治她老人家的罪么?”

  “那你又说这样的话。”梦迢撇撇嘴,旋即歪着眼睇他,“我娘说,你不敬她,在席上不见热络,也不奉承她。她老人家对你有怨气,就撒到我身上来了。”

  董墨提起眉,“我何处不敬她?没奉承她倒是真。我一向不奉承人,心里想着她是你母亲,逼着自己要奉承她几句吧,偏又想起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更是说不出奉承话来。”

  两抹暗灯逐渐亮起来,窗外天色逐渐黑下去。晴夜里浮起半片月亮,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半个圆,将周围松散的云照成了一团棉花。梦迢瞥一眼,将猫丢在地上,走到榻上去装烟袋,背着身轻盈地调侃一句:“你只管这样对她吧,仔细她以后不答应咱们俩的事。”

  闻言,董墨忽然精神起来,散了酒意,心里细微地振动着一点欢喜。却也随她的口吻,有些漫不经意,“我们俩还有什么事?”

  其实这话早该说开了,但董墨从未提起,连那桩捏造的婚事也从不否认。不过是因为梦迢从没来问过他。他希望她问,因为梦迢在他心里有些过于缥缈,像一阵风一场雨,倏来倏散,无从扎根。倘或她问,就代表着她对她自己以及他的爱都有不可撼动的信心。

  可不知她出于什么居心,从来不说这话,或许她对他还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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