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后 第60节(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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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观尘比他还要了解自己?一步接着一步都被那和尚猜到了,却也不当着他的面明说,只默默地给他指点,替他看顾着自己的安全。

  仿佛他整个人都被观尘捏在了手心里。

  一想到悬清山上那位僧人,季别云心里便充盈着说不清的悸动,还有些泛疼。

  他如今真的有了后盾,受伤受困之时不再只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至少在危急关头还能有个念想,想着有人会来救他。

  自从被流放,季别云就再也不曾有过这种念想了。

  因为没有人会来救他,能救他的,能让他活下来的只有自己。

  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整个宸京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只有月光从车帘缝隙漏了进来。

  季别云握着那把沾满血的却寒刀,吃力地撕下一片衣角,固执又缓慢地将刀上的血液擦拭掉。却寒刀是不该染血的,季别云感到一丝负罪感,玷污了这把刀就如同玷污了观尘一般。

  他有些懊悔,都怪当初取了这个名字。

  车内昏暗,他晃动而模糊的视野中,刀的寒光比月光还要清亮。将所有血迹都擦拭干净之后,他垂眼看了许久,直到马车停下。

  回到季府之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徐阳派人出去请大夫给他解毒,剩下的小厮们忙活着替他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方少爷与戴丰茂带着两个小孩待在外面院子里,季别云迷糊间听得那两人交错来回地骂段文甫,一会儿是“杀千刀的”,一会儿又是“作恶多端不得好死”。就连方慕之如此有礼数之人,都气得骂了两句粗口。

  季别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伤势严重与否,冷虞散让所有疼痛都变得钝了许多。但见着这些人着急的模样,他似乎有了数,在心里给段文甫又狠狠记了一笔。

  紧绷的思绪忽然放松下来,他只觉得身下的床褥又软和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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