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第64节(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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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先勇周身都是浓重的酒气,随着窗口的夜风在空气里涤荡。

  他红着脸哭过一场,用纸巾擦干后,又跟陶思悦描述美好的未来。说等他们以后有钱了,弟弟可以上更好的学校,长大后给她提供富足的生活。

  陶先勇那技巧营销出一种欢乐和睦的诱人假象,陶思悦难以逃脱这种陷阱,屡次将想要出口的控诉闷了回去。

  “我会自欺欺人。”陶思悦说,“我擅长这样做,不然我活不下去。”

  陶思悦承认,她是一个病态的人,她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里长大。

  她父亲是强^奸犯,母亲是受害人。

  因犯罪关系而组建的家庭永远都不可能趋向和平,何况两人结婚时都尚处在冲动莽撞的年纪,没想过承担责任,陶思悦不过是他们青春腐烂后的副产品,继承了母亲的懦弱跟父亲的自私。

  连江照林都深知她家庭关系的变态扭曲,对她表以同情。

  可惜江照林救不了她,她同样无法克制自己。

  她想要家庭,想要得到陶先勇的认同,想要获得母亲的关爱,想跟陶睿明一样可以天真浪漫,而不是畏畏缩缩,害怕让所有人得知背后的真相。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判处死刑的囚犯,刀已经嵌入脖子,却还剩下一口气,睁着眼睛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罪名是痴心妄想。奢求不可存在的亲情,妄图得到不切实际的关心,没能及时准确认清自己的身份,想做一个幸运的普通人。

  她该知道自己不配。

  她无法抛掉陶先勇女儿这个身份,弱小、怯懦,容易被伤害。在持久的自我谴责跟反思中,她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以至于她在这段沉沦的过程中不断重复错误的选择。

  男人后来又找过她几次,给她买礼物。陶思悦不敢收他的东西,找各种理由跟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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