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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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不在意柳坊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我在意。他的世界只有我,我的世界却还有柳坊。

  比起柳坊或许根本没有强奸的证据费尽周折不知道能不能将柳袁送进监狱,还不如当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逃避并不可耻,说逃避可耻的人只是并没有经历过那些想催着一个人去逃避的事情,就像柳袁之于柳坊。

  她逃避了十九年,她不可耻;起码在柳袁这件事上,她不可耻。

  -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千篇一律地写“我的母亲”。

  我当然也写过。那时候的柳坊算是个女强人,她在丽水苑的时候一般穿居家服,丝绸的睡衣顺滑,衬得她身材纤细姿态优雅。偶尔几次见到她工作的状态,长发在脑袋后面挽得服帖,一片黑色的深渊蛰伏在她脑后。口红是那种凌厉的红色,高跟鞋踩瓷砖的声音很清脆。

  我写我的母亲:

  妈妈是个很复杂的人。她在家里是天使,笑起来有浅浅酒窝,摸我头的掌心很热。在外面是恶魔,能打倒一切,冷冰冰。

  忘了是不是这么写的,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

  柳坊又憔悴了不少,拉开门看见我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我很早以前就比她还要高了,我没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俯视她,她却需要抬头看我,我知道一直仰着头看别人是什么感受。

  就像全世界都压着我一样,我拼命在那个人身上找一点我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总得仰着头,总得仰着头。

  柳坊喉咙里冒出来一声犹豫的音节,我看着她手指搅着裙摆,半天才问我,“是从你哥那儿回来的吗?”

  我点点头。

  “好。”柳坊也点头,点头的瞬间一颗眼泪没挂住,猛地坠下来,砸开。柳坊垂着头,冬天的阳光都不炙烈,寡淡得很,照在柳坊身上,她又开口,“小礼,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依旧认定我是罪人,是怪物,是不堪的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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