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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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之年捂着脸坐在长椅上,叹息呼出的热气蒙在掌心上,温热的皮肤变得潮湿。

  他疲倦地松开手,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片落叶,枯黄的叶子干瘪弯曲,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又被风托着飘向远处。

  树叶从抽芽开始就被束缚在树干上,如今枯黄衰败却得到了自由,沈归晚是不是也要等到沈禄死了,等到年迈体弱的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杜之年看着越飘越远的树叶,脑海里又浮现出杜衡誉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他过去的二十八年一直活在杜衡誉的掌控和温琼的冷漠旁观之中,他们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在乎他有什么理想和抱负,只想把他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变成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傀儡。

  那些责备和要求并不是真的关心,只是“父母”的掌控欲作祟罢了。

  杜之年感到厌烦和疲倦,可他和他们被一条名为“血缘”的纽带拉扯在一起,无法拒绝这些粘稠作呕的感情输出,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些。

  现在杜之年再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杜衡誉和温琼的潜移默化下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言辞刻薄、自私冷漠。

  他继承了杜衡誉和温琼身上所有他厌恶的东西。

  杜之年自己是这样的存在,身边遇到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和他,和他的父母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

  只有沈归晚不是。

  他身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与社会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也因此有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天真。

  他会同情和怜悯,也会凶狠地回击,却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意识强加到别人身上,只是顺从他人的心意说出恰当的话语。

  沈归晚希望杜之年能长命百岁,能平安顺遂,杜之年从未听过这些平淡老套的祝福,那一句“平安顺遂”却是那个糟糕除夕夜里唯一的慰藉。

  他迫切地希望它们可以实现,期望自己可以万事如意,又妄图沈归晚可以过得自由自在,不再被拘束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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