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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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尘也不复战中身形翩飞利落之态,动作迟缓的与方才时机判若两人。他僵硬着身子下马,短促喘息仿佛提不起气来。强自咽了口血沫,一抬手,利索解了方才几处封好的大穴,心肺内淤血骤然喷涌,腥甜大口咳出,心器撕裂的钝痛催得他弯腰欲倒,头面裹缠的粗布掉落,雪浪一般的鬈发垂散,再染血污。不得已以刀顿地,维持着姿势一动未动。

  晁二的哭声层层盘旋而上,闻者无不哀绝。

  付尘平复下来,也近前,低弯了身子,看着晁二怀中人。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似乎感到晁大眼皮随着晁二的哭声颤动了一下。当即又抓上他手腕探脉,脉象归无,却浮有轻微异动,他厉声道:“还有动静……你哥还没死!快输传内力给他!”

  “……啊?”晁二泪眼朦胧中尽是错愕,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连忙止住哭腔,手忙脚乱地支起身子,二人一同将晁大艰难地搀直坐起,一旁几个伤势轻的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

  付尘身无内力,在此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晁大前侧助其支起上半身。眼见着这匪首双目紧闭,果真如已死之人一般,心味复杂。

  这短短时日内便经见这诸多事端,人命如草芥,惟战时方可深切体验。哪怕他已不在军中,生死不由令、命数尽随天的事又岂在军中可闻见?

  “燕人一向崇文轻武,武士已为诸业中最低一等,但竟连这最低一等我都还等到了如今……”

  月色渗漏在匪首豪横的面颊之上,像一道横斜的黥印,却皎洁成辉。

  夜中更漏长,晁大眺视窗外,深深吐了口气,付尘已从他话语中明白他心意。

  仿佛仍在前夜旧屋中猜忌闲话,互相摸底。

  但人活着,好与坏,善与恶,成与败,得与失,一切的一切都尚可由活着的人慢慢忖度裁定,不至于在记忆的深处销声匿迹,空留下日渐风蚀的无名坟茔。

  付尘眉尾上粘着的一滴血珠滑落至眼角,他抬手去拭,再睁眼时,却见面前人紧闭的双目竟然半开了条缝,又缓慢撑起。

  他凑近,不知是否为幻觉,试探唤道:“……晁兄?”

  晁大迟钝地眨巴了下眼睛,似是没认出眼前人是谁,许久后,才哑着嗓子,气息干弱:“……贾…兄弟……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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