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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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径地往前走,近了市集的边缘,此处人声远不如先前热闹。这时我见到在天空干净的底色中,趁着一张斜伸的蓝花边的酒幌,摇摇晃晃地飘舒,好像一面风筝,我就进去吃饭,仍然要二楼的坐席。我凭窗远眺,将一杯浊酒落入喉中生出暖气,长长地舒一口气,似乎往常的不快也随之消散在江南的风中,虽然我知这并不可得,酒足饭饱带来的饱足感不能填满我的思想,而只觉得在空旷的心中又裂开一个洞,从洞外呼呼地灌入极冰寒刺骨的风,使得本来就寸草不生的环境益发恶化,且长久地、不详地糟糕下去。

  我想补上它,然却不能,总追求不能得到的东西是为不智,我愚笨地生活,近日便也觉得自己令人生厌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又到饭点,这雅静的处所终也生满了人,飞快蔓延至二楼,我又坐在嘈杂中了。原本文雅的汉子们几壶冷酒下肚,胸膛便灼烧,衣冠渐不整,酒气抒发在外,成了大嗓门下山南海北的胡侃。无论情不情愿,在众人中坐着便会听见许多你或许并不在意的信息。

  哪家富贾的女儿嫁人,大摆流水,灯火通明,彻夜不歇,活活花掉二百两白银;哪家书生无钱读书,在家里的庭院中种树,掘出前人藏下的一个纯金的宝盆,此时另一个汉子插嘴说听过,据说那宝盆有人脸大;又一人说有脸盆大;尔后又有说磨盘大的,真真假假,说不分明,不知是从哪里开始胡诌的。

  而在其中,又听闻北方出个杀人掏心的魔人,稚童老叟不辨,所害者甚众,。有人传出风声说那魔人似乎姓‘褚’,或曰‘朱’,也有说‘卓’的、‘赵’的,流传一广,分辨不清是哪个字。我心中却明明白白知道,这是厌武给修文、给我设的又一个险恶的陷阱,他要把我们都网罗进他的策划中。他交给我们的那颗心,一是对修文的嘲弄和讽刺,他若是活着,修文还能说是为了他走上嗜血的道路,可他死了,心都给剖出来,死得彻彻底底,修文此时接他的班,没了“保护”这个名号,无论杀多少人,都是他自己为了活下去而采取的路。一则,那颗血红的、糜烂的心脏,是对我一个永远的提醒。是了,他如今如愿,我果真不会再忘记,那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作呕的欲望。而他终究要我原先预料的还要狠毒。

  我记得他说的话:第一粒药的材料需十年份,能增长一年内力;第二粒则需二十年,第三粒三十。十岁的稚童,到白发的老翁,人命卑贱而不足道地被消抹去,成为一味药材,融化在我的经脉血液,当初不过对所谓的内力短暂的好奇心,结果非我所愿,我却不能辩驳与之毫无联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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