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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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那真浪漫呢!也真惨!对不起!”

  “我还不算惨!乔治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把那些瓶子拿过来给我好吗?谢谢!”

  她的手很稳重地往瓶子里加灌着水。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为了让她方便而特别设计过:茶壶、茶壶架、停车的地方、椅子的固定。

  “我希望你们两位可别觉得有什么不便。乔治一直觉得我们这样过日子是件很丢脸的事———很拮据,什么都要省———这幢房子还有这片土地就像张大嘴一样在吃钱,节省可只能别让房子坏得太快而已。他很不喜欢别人来这儿看到我们的现况。不过我真的很喜欢有人来一起说说话。我喜欢看你们俩在那儿工作个不停,希望那些东西真有些什么价值才好。你们是没说什么!不过我希望你们在那间透风的大屋子里可别冻着了才好!”

  “冷是有一点!不过我觉得很舒服,那房间让人觉得很舒服……虽说现在还没法说清楚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就算再冷上两倍那也绝对是值得的。应该就快了。能在那间舒服的屋子里读着那些信,我想我以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莫德的卧房———亦即米尔德蕾德小时候住的那间房间———位于长廊的另一端,正好与罗兰住的那间小客房以及一间雄伟堂皇的哥特式浴间遥遥相望。至于米尔德蕾德是何许人,现在还在不在,他们则谁也没再多说。她的房间里有个石刻的壁炉,雕花十分精美,深凹的窗子也同样是这种格调。高架的木床上铺着厚重的马毛呢床垫,套着条纹套布。罗兰两手满抱着热水瓶前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又想起了之前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真公主和豆荚的故事。乔治爵士则带来一只铜盘,里头亮着一丛花蕊似的电光火焰;他将电暖气挨床边放着。有个上了锁的橱柜,明显可见里头放了些毛毯、一大堆三十年代小孩用的餐盘和玩具,以及一块印有纳京高①的油布垫;再来还有一座镶了一只蝴蝶的夜灯、一只印有伦敦高塔图案的厚盘,以及一个褪了色的卫兵人偶。另外还有一个柜子,则俨然是杨吉和巴吉雅②作品的收藏库。乔治爵士十分腼腆地再度出现,这次他带来了一件蜜粉色的棉织薄绒睡衣以及一件以金银两色绣着一只中国龙和一群蝴蝶的很是华丽的孔雀蓝晨衣。

  “我太太希望你们可别觉得有什么不便。哦!新牙刷我也带来了!”

  “您想的真是周到!我实在觉得自己很蠢。”莫德说道。

  “事后再来看,大概都会觉得果然这样比较好。”乔治爵士这么说道。他很开心地把他们俩叫到窗边来。

  “反正就看看吧!看看那片树林,还有高地上厚厚的落雪。”

  雪下个不停,飘过一片静空;宁谧的落雪渐渐吞噬了整片大地,山群的棱线和轮廓逐步消失,树林子里沉积着一层层闪闪发着柔光的披风和毛毯,线条弯曲而单一。万物自四面迫近这幢坐落于山谷中的房舍,眼看就快要被填满似的。草坪上的花瓮顶着雪白的头冠渐渐下沉,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往不断深化的地层里下坠。

  第三部分 第81节:第八章 再临思尔庄园(10)

  “你明天也别出门了。”他说,“现在没有雪犁,等降雪小一点的时候牧师送过来,那时候东西也才派得上用场。希望我的狗食还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午后时分,他们持续并进地读着信,切切感到意外与惊叹。他们和贝利夫妇俩一起坐在厨房炉火边吃晚餐,餐点是冻鳕鱼肉、炸薯片,还有味道很棒的果酱布丁卷。两人虽然没有商量,却都很有默契地暂时撇开跟信有关的话题不谈。“嗳,这些信到底有没有什么价值啊?还是你们觉得那里面根本没什么?”乔治爵士问道。罗兰说他对于信到底有无价值没什么概念,不过这些信真的是很有意思。贝利夫人把话题移转到打猎上,然后和莫德及丈夫大谈了起来,留下罗兰一个人,脑子里回响的净是鬼魅般的言语,以及汤匙铿铿锵锵的声音。

  他们早早就上楼去,只剩屋子的主人留在一楼,那儿至少有块地方是温暖的,不像敞阔的楼梯间以及他们即将前往就寝的那条长廊。冷冰冰的空气一如雪丝般哗然洒在石阶上。长廊上铺有地砖,是孔雀蓝和青铜色,中规中矩的百合和石榴图案则因灰暗的尘埃而变得朦朦胧胧的。一块长长的、皱巴巴像帆布一样的地毯铺在这上头———“粗毡?”迷困在文字之中的罗兰心里这么想着,他在鲁道夫·亨利·艾许的诗作里曾见过这个词,那说的是有个人———亦即一名逃跑的牧师———他曾经“踮脚走在粗毡间,仓皇行于石头面”,然后被屋里的女士给吓了一大跳。这些长形的地毯灰灰黄黄的,四处可见新近留下的足印,他们正在这儿擦拭地砖光面上的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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