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29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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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还太烫,她吃了一口险些烫到舌头,索性把碗推到一边冷着,挽袖继续写自己的笔记。

  这几日的笔记,杨婉写得很乱,甚至一连撕了好几页。

  写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地在纸上画邓瑛的小人像。

  她最初很想画出她第一次见到邓瑛时,感受到的那种完美的破碎感,然而她画工不好,笔下的邓瑛看起来总有那么点呆。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种破碎感,逐渐没有了执念,甚至开始有意地想去回避。

  于是她轻轻地翻过那一页小人像。

  侧身就着左手吃了一口面,回来提笔,半天却还是写不出一个字。

  司礼监和内阁的暗争,内廷中的人却并不知道。

  杨婉内心的不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起来。

  没有史料的支撑,全然依靠对人性的把握,让她很难推测出邓瑛究竟是怎么从司礼监和内阁的死局里走出来的。

  回忆邓瑛对她说过的话,杨婉不止一次想到了刑部残酷的刑讯。

  她自己并没有研究过明朝的刑罚,但她有一个师姐在这一方面潜心专研了很多年,其中有提到过邓瑛,提到过午门口那一场持续三日的凌迟,师姐在论外之外的手记上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当时的皇帝,也许只是把这个人的身体当成了一个有罪的符号,用极刑向世人宣告,他对阉党的态度,明示宦官团体的卑贱,昭示皇权对宫廷奴婢的绝对控制。他们在宫城的门前处死邓瑛的时候,或许没有一个人想得起,这个惨死的阉人,曾是这座皇城的建造者。”

  杨婉记得,自己是在研究室的资料里偶然读到这一段话的。

  那个时候师姐已经毕业,去了国外的一所学校教书,她不好贸然打扰。

  事实上,这一段话也只是在学术之外,平静地描述凌迟一个阉人在当时的意义,对邓瑛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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