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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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大殓之后,我去听过一场他的庭审,也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孤单,想看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白忽然想起,这话唐嘉恒也对她说过——拿着户口本混进法庭去旁听,很可能讲的就是同一件事。

  “那个案子在当时影响力很大,”唐宁继续,“当天来旁听的人很多,我虽然年龄不到,但还是跟着别人进去了,就坐在旁听席最后,他没注意到我。那场庭审持续了一天,但他几乎没怎么讲话,只在法庭调查阶段问了两个泛泛的问题,后面质证环节完全都是助手在发言。最后法庭辩论,他才开口,倒是旁征博引地说了二十分钟,甚至有人为他鼓掌。那个时候,旁听席上的人已经走了一些,他看到我,似乎是怔了怔,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并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直到那天晚上,他带我一起去吃饭,听他们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上庭之前根本没看过案卷,最后那些是他听了一天庭审之后的即兴发挥。

  “我很意外,说怎么可以这样?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因为葬礼耽误了他的工作,没想到他们告诉我,像他这样的大律师,每年接三四十个案子,还都是大案,怎么可能有时间亲自阅卷?当然都是交给助理。

  “就是那天晚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从前以为的那些努力,我的,母亲的,其实都只是为了他的名利罢了。”

  事到此处,似乎已经说尽了。

  余白可以理解那种幻灭,以及此后他在自己身边竖起的那一道墙,好像只要那样,他就不会伤到别人,别人也不会伤到他。

  笑成为一种习惯,开朗地,玩世不恭地,可以就那样看进对方眼睛里,却又关上自己,不叫别人看到他。

  她听到,也感受到他的呼吸,是深深的一次。她于是拥紧了他,他的手便覆在她手上。

  “你知道,你问我要不要西瓜的时候,我想到什么吗?”他忽然问,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

  “想什么?”她无意去猜,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再讲什么荤笑话。

  却听他回答:“明月清风,不劳牵挂。”

  她怔住,看着病房窗口照进来的月光,许久无语。他喜欢她,原来就是因为她不在乎他的气概,只可惜她其实并非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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