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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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娜满不在乎地夺取不属于她的东西,换成你,你会喜欢?”

  米雅点头,似乎她明白这话,然后她开始把自行车从白桦树丛推回马路上。山脊上方的火炬游行队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声音和火焰气味仍随风飘荡。

  “我得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可柔对她行了个礼,两颊收紧,红唇轻噘。

  “代我向破沃恩问好!”她喊道,这时米雅已经骑车离开。

  最糟糕的是不能记住一切。黎娜失踪后,时间立马碎片化了:大厅里那个不愿脱外套的警官,安妮特抓挠他的手指,她的卧室里半开的窗户,还有不论他去哪里都盯着他看的所有茫然的面孔。

  他差不多是立刻行动,甚至可能就在事发当夜。沿着“银路”开到油箱没油,一路开到了阿尔耶普卢格——二十个少年正准备在拂晓时分植树。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握着云杉树幼苗和植树管。他径直走过去,站到圆圈中间,扫视他们每个人,只为了确认她不在其中。

  “我在寻找我的女儿。她本来应该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植树。”

  他们身上散发出驱蚊水和潮湿森林的气味,他记不起他们任何人说的话,只记得自己被安排坐到一辆黑色吉普车里,手里还被塞进一杯热咖啡。监督植树的那家伙坚持让他休息一下,他操着一口芬兰瑞典夹杂在一起的口音,任莱勒坐在车里抽烟。

  “你不能吓着孩子们,不然他们以后都不来这里做志愿活动了。”

  他承诺她一出现他就立马联系他,如果她出现的话。

  头一个夏天,生活简直一片混乱。客厅里堆着他们泥泞的鞋,还有未拆封的邮件。安妮特在楼上挨着她的泡罩包装药丸睡得昏天黑地,叫也叫不醒。

  她那样他倒很感激,至少他不会再听到她的控诉和哭泣。但看到她这样置身事外,他惊讶不已。安定药丸缓解了想哭的情绪,他只是不断喝酒。他反复拨打直通警察署的号码,听自己在本地电台上声音颤抖地请求公众提供线索。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人们说他们看见黎娜坐在轿车里,坐在路旁,登上了一艘往丹麦去的渡船,在普吉岛的一个沙滩上玩……他们在世界各地看见了她,但她还是下落不明。

  莱勒在森林里抄近路回家,火炬紧贴着他的身体。他在苔藓丛里步履不稳地走着。路面渗水,像是要将他用力吸进去似的。他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但他没有管它。他受不了听安妮特说她有多失望,他自己内心的失望就够糟了。干渴啃噬他的喉咙,他想到拉弗格威士忌,并和自己约定要喝两口,体面的两大口,然后他就可以把悲惨的游行抛在身后,重新开始。他跨过灌木丛时,仍旧可以感觉到村民们的眼睛盯着他的后脖颈,也可以感受到他们无声的谴责在驱动他。

  他连鞋子都没脱就径直大步走进客厅,在木地板上留下泥巴印。他抓过威士忌酒瓶,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立马作呕。他用手背堵着嘴,奋力地把“恶心”压下去。他的喉咙似乎着火了,仿佛火正从他身体内部烧出来。他放下酒瓶,对着寂静的空气大声咒骂。现在连酒也帮不了他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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