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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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传言说他每年都会回来几次,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的,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只说他来的时候,都由云安的勋贵世家亲自接待。

  景弦,我已有六年没有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午夜梦回,我自己倒是不知将他念了多少遍。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好像心里早已熄灭的那团火,又燃起了星子。

  彼时我愣愣地默了许久,画面仿佛静止,最后,我问出了脑海里蹦出的一堆问题中最想要知道的那一个,“他娶妻了吗?”

  老鸨打着扇子,慢悠悠地说,“这我如何知道?算来他也有二十五了,应该早已成家了罢,在朝为官又不比寻常百姓,他只要稍微出色一些,皇帝啊、同僚啊也会给他塞人的,就算没成家,房里也一定有妾室,没准儿孩子都几岁了。”

  我心里那一点固执的火苗子熄得悄无声息。

  他竟在六年前就离开解语楼去了汜阳。原来我一离开他,他就官运亨通发了大财,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官,连云安世家都要敬他几分,倘若他再娶了妻生了子,人生将比我手里的盘子还要圆满。

  看来这么多年都是我压了他的福气,想到这里我竟感到有些抱歉。

  那么,时隔六年,我爱慕青楼乐师这件事也终于完美地以无疾而终落幕。我早该知道这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荒唐了我整整十三年。

  后来这五日,我就因弹得一手好琴被老鸨安排暂替乐师的位置,为跳舞的花魁娘子奏乐。我穿着一身透薄得不如不穿的淡青色衣裙,坐在鼓台侧边的珠帘后抚琴。这是多年以前他常坐的位置。

  他曾说坐在这个位置能将世间丑恶肮脏的一面一览无余,坐久了之后,就会愈发珍惜身边纯真美好的东西,于是,他的琴声被丑恶和美好渲染出了颜色。

  如今我坐在这里,将嫖客的嘴脸尽收眼底。

  从他们的脸上,我深切明白有钱人是多么地快乐,但我实在体会不到有钱人具体来说究竟有多快乐。我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极致的丑恶肮脏,却并不能从自己的身边看到任何纯真美好。

  不知他当年眼中的美好,说的是什么。我已不敢再妄自揣度那是我。

  一曲罢了,我起身回房休息,心里也琢磨着陈府的人什么时候能去报案并救出我,毕竟早已不再天真的我并不打算在青楼里做营生。

  老鸨责怨我这一曲没有那晚在琴房中弹得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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