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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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片刻,像是不欲再想也不欲再念,像是某只被驯养的兽类,极温顺地阖上眼不去想那些心中错综复杂的念头。

  他抓住藤条一边系在石洞一处,一边系箍在自己腰间,他在腰间缠了好几层,像是保证自己不会在攀爬的过程的再度坠下,片刻后沿着峭壁一点点地往下爬去。

  木藤条便是再怎么柔韧极佳,终究是禁不住沈长楼,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沈长楼被扯得一个踉跄,好险就撞到了一侧岩壁,幸好用右手护住额前才免被撞得头破血流。

  他的右手擦过石壁,硬生生削掉了一份血皮,石子陷在皮肉模糊里,他手背上的青筋像是不断敲击的鼓,隐藏在皮肉里跳动着。

  他终究还是爬到了崖底,一头栽进溪涧里,冰凉的水顺着鼻腔溢入唇齿间,他拼命挣扎难以呼吸,脑海里人与事物一个又一个闪过,他突然想起了季舟,那些隐晦不被人知晓的贪念,那些渴望得到温热的欲念,皆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编织成为一种变质的感情,埋入土中腐烂成像是爱.欲又不是爱.欲的感情。

  他快被自己的念头折磨疯了,挣扎着爬上对岸,干呕着咳出喉腔里进入的水,他突然前所未有的害怕,不是对眼前的困境,而是对心底这莫名其妙疯长的感情,他感觉畏惧恐惧,让他指尖一个劲地发颤。

  他确实是个骗子,他惯会逢场作戏迎合别人,可是当年那些捧腹的军书上从未告诉他此局何解,他自然明白放任感情滋长终究只能落得飞蛾扑火两败俱伤,可他又由不得自己不想不念。

  他的唇齿间全是腥膻的血腥气,粘腻地顺着嘴角淌下来,双唇像是被他视作了苦大仇深的敌家,狠命啃咬着,好让他清醒片刻。

  他明白自己不能乱想,却又停不下来乱想。

  他见过千千万万的人,可他唯独在季舟身上看不见同旁人一样的情愫,他在季舟眼里看不见予自己的光。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谁在逢场作戏,又是谁陷入得更深无法自拔,又是谁的谎言更能哄骗人。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季舟眼底的光从不属于爱欲,而是更类似情欲,望梅止渴般的索取占有,像是冬日的迷途人一般畏缩着取暖。

  这是不达爱欲却比爱欲深厚沉重,像是枷锁一般将二人铐在一起,皮肉贴着皮肉无法分开半分。

  而他自己亦是想要旁人的温度,气息,想要被旁人的热意占据全身,想要被入侵吞噬,好不再有余力想念自重生开始无法避免的轮回天命。

  所以他们都将情感变得扭曲不堪,妄图可以留住折断违背纲理人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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