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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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挽澜用力点了点头,由他握着细腕,朗声笑道:“不忘不忘,我绝不会忘了。这晁缃二字,我是要记一辈子的。”

  话及此处,本该是情意暧昧之时,不曾想偏在此刻,她那腹中,开始咕咕作响,显然已是饿得不行。而这咕咕咕的声音一出来,便将那暧昧情氛,立时搅了个烟消云散。

  徐三摸了摸肚子,咬着下唇,眨巴了两下眼儿,很是有些尴尬。晁缃听在耳中,不由一笑,连忙起身,挽起袖子,温声道:“三娘怕是饿了,儿这就去给你下厨。娘子在这儿歇着罢,出去走走也成。用不了多久,儿便能做好上桌,只是还需问你一句,可有甚么忌口之物?”

  徐挽澜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这人,腹为饭坑,肠为酒囊,甚么东西都能装得,甚么吃食都能填下。甭管你做甚么,我都欢喜得很,绝对吃个盆光碗净。”

  晁缃笑了笑,这便系上方巾,即所谓古代版的围裙,朝着厨房走了过去。徐三娘以手支颐,坐于堂中,歪着脑袋,隔了段距离,远远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唇角也无意识地勾了起来。

  晁缃。晁缃。四郎。四郎。

  徐挽澜抿唇笑着,一边在指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默念着他的名字,只感觉无比心安。所谓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概莫如是。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渺小的,无力的,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旁人。但是她救了晁缃,这件事本身就已令她十分高兴。从此以后,她要让他无所顾虑地,投身于莳花弄草之道。

  虽说按着这朝代的律法,他二人,一个是贱籍,一个是平籍,断然做不了平头夫妻,只是那又有何要紧的?她是做律师的,再清楚不过了——所谓婚姻,并不是爱情的见证,即如恩格斯所说,一夫一妻制家庭的产生,不过是为了保护私有财产的延续性罢了。若是二人情真意笃,且没有财产纠葛,那又何需在乎那一纸婚书?

  衣食无忧,安安逸逸,更还有个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枕边人,这样的小日子,已经令这徐三娘十分知足。

  少顷过后,那晁四郎端了饭菜上桌,徐三娘持着筷子,定睛一看,却见碗中细面,其色鲜碧,摸一摸那瓷碗,更是清凉凉的,半点儿热气都无。这等花样,她倒是不曾见过,边夹了那翠绿色的面条入口,细细咀嚼,边好奇问道:“这是何物?我倒是不曾吃过,嚼起来凉丝丝的,透着香气。”

  晁缃一笑,道:“此物名为‘槐叶冷淘’,这碧绿之色,乃是由那槐叶和出来的,煮熟之后,再以冰凉井水滤之。这五炎六热的,儿生怕你中了暑气,便想着做些冷物来吃。”

  这卖花郎一边说着,一边又自盘中拿起苞芦,即所谓玉米。现如今乃是农历六月底,这苞芦,乃是新近摘下来的,粒色金黄,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徐挽澜吃着那槐叶面,稍一抬眼,便见这卖花郎掰了半根玉米,又将那玉米粒,细细剥了下来,盛入瓷碟之中。徐挽澜暗自寻思,只道他吃得如此精细,不曾想那少年却将这小碟推了过来,徐三娘这才反应过来,他费了这么大工夫,却是给自己剥的。

  徐挽澜一怔,连忙接过来那小碟,并冲着晁缃甜甜笑了。可再一低下头来,这徐三娘盯着那颜色鲜碧的槐叶凉面,不由得感觉心间有些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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