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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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哗然声瞬间变大了,甚至一瞬间压过了快门不停咔嚓的声音,而线上的弹幕也瞬间激烈起来。

  “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将我的过去公之于众,因为无论对你而言是多么深刻痛苦的伤口,对没有感受过的他人来说,都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我们这种职业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薄荧悲凉中夹杂着一丝讽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达到现场每个角落,台下的人们再次安静下来。

  “成为孤儿后,政府负担了我最低限度的医疗费,最便宜的保守治疗带来的副作用包括但不限于疼痛和脱发,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感觉身体要从内部一寸一寸地裂掉,护士必须要把我绑在床上,才能制止我用头去撞墙、撞床头柜,撞一切我能撞的东西。对我来说,医院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但是北树镇福利院,是一个比医院可怕百倍的地方,那里……”

  她闭上眼,似乎在思量如何不带情绪色彩地组织语言,但是和她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肩膀还带上了肉眼可见的颤抖,而她平静的神色也在破碎,死寂的冰河下慢慢翻涌出似悲愤似绝望的波涛。

  坐在同一张主席台上的其余三人神色各异,薄荧左侧的经纪人面沉如水,放在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薄荧右侧的养母半侧着身,神情哀痛难以自抑地看着薄荧,陈冕则既神情复杂,一动不动地垂目看着桌面。

  好半晌后,薄荧的肩膀不再颤抖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直视着正前方的直播镜头。

  “你们体会过下雪天里水球在身上炸开的冰冷吗?你们听过被当街追打时路人开心的笑声吗? ”她面对着镜头,在笑,笑得很美,眼中却闪着水光,“你们感受过烟花绽在皮肤上的刺痛吗?你们知道饿到只有半夜偷跑去厕所,边哭边灌自来水充饥的绝望吗?”

  “你们有过向护工、老师求助,却被冷漠敷衍、袖手旁观的经历吗?你们有过因为莫须有的‘血统罪’和惹眼的外貌就被妖魔化,以讹传讹到最后成为整座小镇的耻辱和病毒的经历吗?”

  痛苦化作的武器,伤人的同时也在伤己。

  薄荧的眼泪流下而不自知,她克制着喉咙的梗塞,强迫着自己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地说:

  “如果没有,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不向北树镇福利院捐款的决定?”她说。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有片刻的停歇,在那短暂的几秒里,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我曾以为,努力就是一切,我竭尽全力成为一个值得被喜欢的人,”薄荧的泪眼在闪光灯的强光下潋滟生辉,仿佛阳光下琉璃折射出的光芒:“……我没有想到,几句诽谤就足以覆灭我五年的努力。”

  “我想请问今天不在现场,作为这场风波始作俑者的杨泽重先生,”薄荧说:“为什么你冒着伪造照片的风险也要致我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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