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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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陆嘉禾开了台灯,翻身拎起被子抖了半天狗毛,余光又瞥见那只小家伙抱着他的拖鞋舔咬,后背一时竖起了寒毛。

  疲惫叹了口气,下床,一只手托起它,放回窝。

  往碗里倒了些幼犬狗粮,又怕太硬它不爱吃,倒水冲了些奶粉泡软,估摸着温度合适了,才往它面前一摆。

  小家伙蹬着八字腿,埋头哼哧哼哧地舔起来。

  带着些许腥气的乳汁溅到了脚背,陆嘉禾下意识嫌恶地退了两步,又徒劳地往床边一靠,盘腿坐下,揉了两下乱糟糟的黑发,自嘲地嗤笑一声。

  那么多年的毛病,短短几天便被这只拖鞋治的没辙了。

  人生有时候真奇妙。

  陆嘉禾小时候一点不喜欢动物。

  陆进和易音早早离了婚,一个奔波世界各地忙于工作,一个醉心音乐,不问俗事。陆嘉禾自小不受大人拘束和管制,桀骜野蛮地独自生长。大概是八岁或者更早之前,他发烧到肺炎,在病房里整整住了两个星期那次,也是自己打了电话叫来司机去医院。

  他不喜欢这些象征着弱小和麻烦的东西。

  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陆嘉禾往床上一倒,看着天花板上台灯微晕的光线,神魂混沌,思绪恍惚。

  他隐约又记起了那一天。

  狭隘逼仄的空间里,他周身落满了碎裂的挡风玻璃,五脏六腑像是撞碎一般,整个世界被消音,力量在血管里缓慢流失,他有无数声呼唤抑在喉咙里吐不出。

  有人抓住他的手,将他从汽车后座的车窗里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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