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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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那黑红蛊虫已被养的巨大,再不进行切除只会更加痛苦,他咬了咬牙,将祝政左手臂避开经脉、尽数拉开血口,那只巨大的黑红节肢毒虫全然露出,正紧紧依附在祝政的尺骨之上。

  常歌将刀一斜,轻轻将蛊毒虫自骨骼上刮下。陡然的痛楚,让祝政将左手下意识一紧,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转了紧紧握着,只生生将这痛楚忍下、并未捏痛常歌。

  这虫陡然被刮下,立即缩成一团,径直落入了下方的开水盆中。它在盆中不停的翻滚、抽搐,好似在发出无声的尖叫。一盆开水,须臾时间便换了黑红血色。

  常歌全然顾不上这蛊毒虫,只望着他尺骨之上的一小块青紫印迹,以小刀悉心刮除。刮下的过程中,常歌全神贯注,只知道祝政一直不知在低声喃喃说着什么。

  快要刮完这最后一片青紫印迹之时,常歌方才注意到,祝政一字一句,说的全部都是自己的琐碎事情。

  常歌爱笑。常歌最爱《短歌行》。常歌把一套长拳打成了少林拳法。常歌走哪儿地形图就画到哪儿。常歌爱吃金玉酥。常歌点心不离手。常歌爱吃辣。常歌不爱吃羊油。常歌喜欢山水。常歌喜欢古琴。常歌……

  常歌抓着他的左手,听着他在痛苦中不住的呢喃自己的琐碎事情,好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像是最佳的良药,去了他的痛楚、镇了他的难过。

  祝政不住的呢喃低语,像诗,又像是春日中的细雨,尽数撒入了常歌酸涩的心里。

  这绵绵低语一直持续到了消毒缝合完毕,祝政再也支持不住,方才在痛楚之中,沉沉昏睡过去。

  祝政迷迷糊糊失了意识之后,常歌仍在亲手包扎他手臂上这一道长的吓人的伤口。有什么洇湿了他的视线,不知是陈年错怪的痛、抑或是现下动容的情。

  “……将军……”军医立在身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开了口。

  常歌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明早记得按时煎药。”

  “是。”军医行了一礼,颇有些担忧地往床上望了一眼,这才低头下去了。

  祝政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痛苦而窒息的梦境之中,紧闭着的眉眼上,皆是哀愁、懊悔和忧思。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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