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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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里那个女人将新瓷换去旧瓷之时,可曾在乎九州上多少如画江山尽付硝烟。

  她不胜唏嘘,“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两人相顾无声,皆从对方眸中看到怆然及隐忧。谁愿生逢乱世,谁又知多久之后青坪便会成为下一个白岭。

  命如蝼蚁的他们,不过是微末浮萍,只能随波沉浮而已。

  而眼前这波大浪,没得选择,虽险恶亦要迎难而上。严冰说:“要征得整个瓷会的支持会遇到相当大的阻力,不如由我出面,扮一扮黑脸?”

  若严冰以官府的牌子立威,自然顺畅许多,但寄虹却知,如此一来他在瓷行中积累的声望便会骤降,刚刚在青坪站稳脚跟的他决不可腹背树敌,是故黑脸必须由她来唱。便佯做撒娇道:“我好不容易做了会长,你就让我过一把瘾嘛。”

  严冰岂能看不穿她的心思,心下感动,柔声道:“量力而为,万事有我。”

  寄虹这个会长,尚未来得及“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桩便遇上这么大的事,说是“百年不遇”也不为过——自青坪有瓷以来,从未有过需几百户瓷商一齐行动的大事。她深知自己根基未稳,瓷会中仍有不少不服之人,若是冒冒失失地召开瓷商大会,必然铩羽而归,思虑再三,决定“擒贼先擒王”,若大窑厂能够谈妥,小窑厂自然望风来投。

  翌日她便在山海居定下一个雅间,邀请十几位在瓷行中名头响亮的大商。座中虽站队不同,但酒宴之上谈些轶闻趣事,笑语欢声,倒也和睦。

  菜过五味,寄虹停箸,环视一周,缓缓说道:“今日请各位前来,实是有桩大事向各位请教。”

  众人心知肚明不会仅仅吃饭而已,都笑着等她开口。然而等寄虹将贡瓷的事详细说罢,一个个便都没了笑模样,纷纷放下筷子,正坐敛容,对着山珍海味默哀。

  寄虹早有心理准备,面上不带一丁点愠色,“我刚听说此事时,也是头痛得紧,心道青坪哪能担此重任啊!回头一想,着实可笑。咱们青坪有大窑大商,有诸位前辈同行,样样不比白岭差,借此贡瓷之务,正是诸位引领青坪后来居上的良机啊!”

  众人对她明里暗里的意思毫不动心,名声自是爱的,但在商言商,金钱才是最爱。

  一位窑主愤愤道:“不是我们不愿担责,现在北方打得一塌糊涂,都有难民逃到青坪来要饭了,朝廷还有闲心造碗造碟造花瓶?”

  方掌柜颇有同仇敌忾之意,“京城里的那些大官,不想法子打胜仗,赈灾民,整天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昨个加税,今个造瓷,填不完的窟窿,供不尽的爷啊!”越说越气愤,浑然忘记身在何处,冲口悲叹,“简直是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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