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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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从内挑帘,寄虹入内,她们便垂首退下,早得了嘱咐似的。于是船中只余她与叶墨。叶墨身着便服,少了昨日公服烘托出的威压,多了几分亲和,很随意地坐着。

  不论往日如何亲厚或怒恨,现今他是官她是民,总得小心应对。她俯身行礼,他待礼将毕才施施然站起,笑道:“你我何需见外。”说着将手一托,状似无意地抚过她的手指,那只手却极快缩了回去。

  寄虹口中称谢,打量他笑吟吟坐下,并无愠色,似乎方才当真无意,她才松了口气。

  叶墨请她入座,她推辞不过,刚在对面坐下,便觉船身一摇,虽被纱幔挡住视线,她也知这是启航了,却不知严冰是否知晓她的所在。

  只坐两人,宽敞的空间显得空旷,被垂幔隔开的一端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展袖曼舞,此时没有了码头的喧闹,歌声越发清晰,缭绕于二人身间。

  叶墨为她添酒,她只谢不饮,他也不勉强。“此行内眷留于京城,且如今身份不能再与姐姐同住焦家,独个待在驿馆甚是无趣,不免念着乡音故曲,你也一起听听看唱得可好。”

  他言语温和,这番解释也说得通,她不觉去了几分戒备。原来他已有红袖添香,而她亦有公子如玉,想来他并没有旧梦重温的打算了。又想,若非当初决绝,如今何能各遂心愿?曾经的怨怼又何必计较。遂坦诚道:“焦泰的案子实——”

  他飞快打断,“我姓叶,不姓焦。”

  这话像在与焦家撇清关系,却不知几分真假?

  他侧头望一眼戏子,“说那煞风景的做什么,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鹂语莺声?”

  既不为旧梦,又不为焦泰,难道仅仅是叙旧?她试探道:“若论瓷务,民女尚可说得一二,这些附庸风雅之事却是不在行的,望郎中见谅。”

  他微眯着眼,似在欣赏唱腔,“这出《渔樵记》前头无聊得紧,可我最喜欢‘马前泼水’一折,尤其这句,”他停口,戏词适时传来,“望官人宽宥一二三,你我鸳梦再重温”,他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如何?”

  寄虹既惊且疑,面上却波澜不惊,“原来是《渔樵记》,我一向以为有狗尾续貂之嫌,既已两番‘泼水’,各得其所,‘跪雪’一折大可不必。”虽未看过这出戏,大致内容却是听过的,她说:“不过‘泼水’一折里倒有两句我颇赞同:‘破镜哪有再团圆,应知开弓无有回头箭’。”

  这两句并非旦角的戏词,寄虹只是凭印象临时编的。借戏喻意,不动声色地与叶墨打了一回交锋。

  叶墨呵呵一笑,“你既不喜,那便停罢。”戏子正唱到跪求一段,立时住口,却未得命,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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