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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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珥怔怔地看着岁月在庖丁眼角留下的痕迹,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思及太多的人提到这位叱咤风云的太傅时钦慕的神色,她心里没有失望,充斥着的是惋惜,他虽比父亲年长,但到底是父母那一辈的人,怎么就蹉跎出了老者之相?

  纵然轮廓中还找得到昔日的年华,却在下垂的嘴角中品尝出了无尽的哀思。是什么让绝代风华的男人苍老到老态龙钟?她从来都没想过,庖丁就是陶院长,也从来没有想过,打败父亲,并且一直活在母亲心中的高大形象竟会日夜挥舞着屠刀,油烟味形影不离。

  陶诒徵似是早就猜到众人始料不及的神色,却在杨珥复杂的目光中感到疑惑,随即释然,以为她只是同其他人一样受到了惊吓,冲她古怪似地眨了眨眼睛。

  他径直地走到了林无意的书案前,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试纸吗?”林无意毫不犹豫地给了他。

  夫子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林无意是自己教出来的顽劣学子,现在被院长撂了牌子,定是免不了一番问责了。

  徐隐又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周斯濂却不以为然,轻抿着嘴唇,无声地踱到院长身边,看向了他手中的画。

  谁料院长抚掌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欣赏地看向林无意,“你来说说这画上都是何物。”

  林无意一副胸有成足的姿态,似是对院长的赞赏毫不意外,言语间却无骄纵:

  “画中下段为一处浑浊的鱼塘,里面半点星光闪烁则为鱼身上的鱼鳞,却因为水面的腥混难以捉摸,其形态看上去松散,暗指常年生活在污秽之地,已是垂死之状。背对着鱼塘的男子身影正是院长您,而您面对着画的上段,一片集市热闹之景,为首的便是一位挑着担子的渔夫,吆喝着自家的生意。”

  陶院长明知故问,“我明明要吃塘里的鱼,你却让我背对着鱼塘,这又是何意?”

  夫子眼中却是一亮,面上却不自觉地开始泛红,杨珥则陷入了沉思。

  林无意心里的答案滚瓜烂熟,脱口即出,“院长面前的这座鱼塘久无人治理,浑浊不堪,其中的鱼类更是病体,并不能食,若执意下塘,惹得一身污渍不说,更是于体不利,倒不如转身,身后多的是鲜嫩肥美的鱼肉等着您。

  “《中庸》中有言: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意思是指国家政治清明时,他的言语可以振兴国家。而国家政治黑暗时,他的沉默足以保全自己。说的正是您现在的处境。”

  众人幡然醒悟,夫子的老脸更是如煮熟了般的红透,与一旁惨白的周斯濂像是准备一起去唱戏似的。吴心箴愣神地看向林无意,眼里是止不住的敬慕。杨珥则嗔了一眼林无意,这小子惯会神气,这不又把人耍得七上八下的。

  “这这这……是老夫判错了……”夫子尴尬地打着圆场。陶院长鼓励拍了拍他的肩,随即环顾了讲堂一周,神情正式,“林书生刚才的一席话,正是本院出这道题的本意所在,望诸位回去多多参悟,早日能像林书生一样将道义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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