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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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绰气定神闲,仿佛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看法一样:“王药从我们这里叛逃出去,总得我们审问才是。‘赏务速而后劝,罚务速而后惩’,就是要杀要剐,也要给大家做个榜样才不枉费……当然,若他另有什么隐情,也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别显得我们不容人。”

  话够堂皇,她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没有人反对。趁着晋国援兵未到,和谈正当时。

  赵王大约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小九九,和契丹的林牙喝了两杯酒,做张做智地讨价还价一番,终于定下以“馈赉”之名,补偿夏国银十万两,绢十万匹,以孤悬的应州南北为界,重新议定边线;然后,还要缚回王药。赵王道:“我虽是我们官家的亲弟弟,到底只是个亲王。这样的协议,尚且要飞马入京,请我们陛下定夺。”

  不过也差不多——边界已经既成事实,钱和绢要得也不很多。赵王最后豪爽地说:“割地我不敢应承,不过钱和绢,哪怕我私人掏腰包也可。至于王药——”他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自然还活着。但是,他家里双亲都在临安,难道你们能强人所难不让人家归乡?”

  夏国来使在这条上却十分强硬:“他当了我们的官,自然自承已经是我们的人。我们太后已经说了,他在这里还能苟活,到底大家气不过,还是要押回去审问受刑,才谈得上我们的赏罚之度!”

  赵王不言,只是再次劝酒。席间以如厕为借口,偷偷招来李维励的心腹幕僚。“放虎归山,有些不情愿。”赵王道。

  那幕僚深知一切情形,手在空中一劈:“李将军的意思,找个机会杀了吧。宁可失个人才,不能给予敌国啊!”

  赵王摇摇头:“人家都知道王药活着,现在杀不是落人口实?”只恨没有早点处死——但是刚刚一支队伍突围出去,尚不知外头情形,王药如此重要,也不敢轻易弄死了,断了自己最后一条后路。赵王忖了半天,道:“我看他倒是个读书人的性子,不知劝不劝得了他自裁?瞧他还是肯以身殉国的——那日毕竟不完全是做戏——真个那契丹太后不发令射杀刽子手,也只有把戏做到底了。”

  若能晓以大义,也算是绝了一条后患。

  ☆、11.11

  和谈既成,王药虽然没有参与,但应州官署里人人喜色遮都遮不住,也能够揣测到结果不坏。

  晚间, 送走了契丹的使节, 已经是二更之后了,王药却突然受到赵王和李维励的邀请, 叫他到花厅喝酒会谈。

  花厅还是那座花厅,光秃秃的槐树,低垂着枝条, 光秃秃的柳树, 尚且随风飘荡,在入夜的时候映在窗纸上, 宛若水中荇藻, 几欲把看见的人纠缠而死。花厅倒是热气腾腾,前一轮酒菜的气味尚在, 此刻又捧出新的酒肴,虚席以待。

  李维励一如既往铁黑着一张脸, 一点表情都没有,倒是赵王含笑招呼道:“王公请上座!”

  王药急忙拱手回礼:“殿下客气了!臣在一边奉陪便是。”瞄了瞄两边,到赵王和李维励的下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然而然地脊背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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