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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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怨言,从字里行间就能够辨别出来。丞相是枭雄,曾经操控朝堂,纵横天下,怎么会情愿折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上。如果他们君臣没有嫌隙,旁人自然不好插手,然而一旦有了隔阂,弄权惯了的人丧失了掌控全局的权力,那可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极刑。

  吕道炽看了边上侍立的人一眼,“臣有几句心里话想与相国单独说,可否屏退左右?”

  丞相方从酒气里抬起眼来,略抬了抬手,侍婢会意,却步退出了厅堂。

  “丞相对陛下,可有怨言?”

  他的视线调转过来,怔怔打量他,“都尉这是何意?孤身为人臣,不敢对上有半点不满。”

  吕道炽笑了笑,“少帝气度狭小,无容人之量,往公说,相国是先帝亲指辅政大臣,十年励精图治,才为少帝构建出了锦绣天下。往私了说,相国与先帝论兄弟,少帝无论如何要呼相国一声皇叔,如今欲加之罪,就将相国从高位上拽了下来,相国不怨……”他侧目,缓缓摇头,笑道,“臣不信。”

  丞相一副被人戳到了痛处的表情,略挣扎一下,放弃的粉饰。

  “若说不怨,连孤自己也不信。都尉是知道的,陛下即位初,朝政涣散,人心动荡,十二路王侯有谁能臣服于一个五岁的孩童?是孤,一点一滴谋算,将这群雄逐鹿的天下经营得如今这般固若金汤。谁知天下大定,孤竟没有了立锥之地。犹记得当初天子抱着孤的腿说,‘源氏江山,有相父一半功劳’。话还未凉,人心倒先凉了……”他失望地摇头,“少帝自觉能乾坤独断,老臣便成了瓦上霜,纵然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吕道炽听他这席话,迫切地往前挪动了下,“相国有经世之才,如何能忍得这样的屈辱?自那日听说陛下缴了相国大权,臣就颇为相国不平,相国可曾想过东山再起?”

  他没有胡子,却不自觉地在下巴上捋了一把。吕道炽看见他眼中光华大盛,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黯淡下去,灰心丧气道:“宦海沉浮,身不由己。东山再起又如何,天子曾说疑人不用,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重返朝堂,也是一世如履薄冰,太累了。”

  吕道炽因激愤抬高了嗓音,“天不公,那就改天换日,相国从来不曾考虑吗?”

  丞相吃了一惊,暗道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不枉费他和扶微十来天憋着没有见面的决心。

  别人策反,你立刻便应了,恐怕招人怀疑。况且幕后操控者绝不会是眼前这都尉,必然另有其人。太后长居深宫,唯一的作用是下诏改立天子,如果想令大事有成,必然需要一个手握兵权的人。这个人是谁,暂时云山雾罩看不出来,但他觉得离真相仅有一步之遥了,饵料下得足,早晚大鱼会浮出水面的。

  他霍地站了起来,面色不豫,“都尉今日究竟是因何而来?孤听了这半日,似乎有不臣之嫌,还望审慎。”

  吕道炽忙起身相劝,“臣都是为了相国,不愿白璧蒙尘,明珠暗投尔。请相国息怒,人待我如冰霜,我何以报人暖阳?若相国甘于就此落败,甚至最后身首异处,就当臣今日没有拜访过。但若相国不愿让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便请相国听臣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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