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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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汀正在偏殿里预备茶点,见他掀帘子露了头,登时喜笑颜开,“你可回来了,”说着含笑上下打量,“呦,长高了些,也有点子老成劲儿了,像是比走的时候还俊了似的,只是江南那么好的地方也没把你养胖点,还是那么瘦,看着可怜见儿的。”

  容与一笑,心里存着事,哪里胖得起来,因问起,“皇上这会儿得闲么?”

  芳汀朝正殿方向努嘴,“正巧跟前没人,你快去吧,念叨了有些日子。”忽然压低了声儿,问他,“扬州那边没出什么事吧?万岁爷自打回来,见天儿心情都不大好,今儿可巧,那位主子娘娘来了,说笑半日,总算拨云见雾,你等下回话可仔细着些。”

  容与初时还怔了一下,旋即已明白过来,所谓主子娘娘,当是指秦大小姐秦若臻。

  进殿前,容与还是整理了冠带,敛了敛容色,方才迈步进去。殿内燃着沉水,味道宜人,沈徽半靠在塌上,穿着燕居时的襕袍,头戴乌纱折角巾,看似闲散,然而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势却是浑然天成,挡都挡不住。

  果然回到禁中,他又变作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容与脑海里倏忽闪过一幕,正是他和萧征仲、许子畏一起畅谈诗画古籍的场景,脸上洋溢着轻松笑容的沈徽,潇洒而明媚。那时候的他,倒像是一个寻常的儒雅书生,最多只是带了点自矜的小小傲然而已。

  禁不住让人有些怀念……

  甩甩头,摒弃掉杂念,他上前行礼问安,起身后垂手侍立,也恢复了一个御前内臣该有的恭谨做派。

  沈徽闲闲看他,半晌笑道,“月余不见越发精神了,看来新年过得不错。朕说过,你这趟差事办得不坏,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满足你。”

  容与觑了一眼那笑脸,真心实意应道,“臣但求为皇上分忧尽心而已,不敢要赏赐。”

  沈徽早料到了,也不多言,顺手抄起一本奏折,边翻边问,“你对阎继评价颇高,不过扬州府上下人等,却不是个个都对他满意。你现下还觉得,他适合做这个都转运盐使么?”

  容与说是,“盐使之职非同一般,正是需要公正耿直且不贪图小利之人方能胜任,所以臣以为,阎继是个合适的人选。”

  沈徽含了一抹轻笑望着他,“你就这么肯定?”他向容与招了招手,“朕给你看个东西。”

  将手里正拿着的折子递给他,容与看时,正是阎继在年前上奏的,内容是弹劾他在督盐期间,大肆结交外臣邀买人心;擅离职守倾竭府库购置名画,以致惊扰民心;甚至还有收受贿赂,私行淫秽之举。

  看罢,容与心里已有数,阖上那折子,恭敬放在几案上,垂首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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