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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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兴快步挤过桥头人群。

  嘈杂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大叫“杀人”。此时众人都在争望河上漂远的神仙,到处正一片混乱,没有谁留意。梁兴却听得格外真,而且那声音似乎正来自刚才那只小客船。他不由得停住脚,越过桥栏边簇挤的人头,向那只小客船望去。船头那几个人自然也听到了叫声,全都急忙钻进船舱中。透过那船舱的小窗,隐约能看到里面两个人在撕扯。

  梁兴猛然想起自己下船后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似乎正急着去岸边,船舱里被抓扯的难道就是那人?他尽力望了一阵,但刚才撞到后并没细看,现在隔得太远,船舱里那两人又晃动不停,辨认不出来。不过,不管那是什么人,他自然是随后进了那船舱,被误认为凶手了。不过只要他辩解明白,船上那些人便会来追我。梁兴忙回转身,加快脚步下了桥。

  才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脚,心想:我杀人,全属无意,却很难辩解得清。后来上船那人恐怕更难辩解。无意中,倒害他替我担祸了。

  四周喧闹无比,他却石柱一样立在街心,低着头默默寻思起来。

  忽然,有人拍了他一掌:“梁豹子,你这是?”

  他一惊,抬眼一看,是左军巡使顾震。两人在京城一个拳社里相识,性情相投、彼此敬赏,不时会聚在拳社切磋武艺、讲论武学。

  一见到顾震,梁兴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曾和顾震讲谈过《六韬》“论将”篇,其中有一条“智而心怯者,可窘也”。纵便再有智谋,心一怯,人便失了方寸,所选之策,定然是下下策。我本是要替义兄报仇,这样畏罪逃走,只能自陷窘境。何况,还会遗祸给无辜之人。义兄便死得不明不白,公道再难讨回。这人算是白杀了。

  于是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顾大哥,我杀了人。”

  “什么?”顾震一惊。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讲给了顾震。

  顾震听了,略想了想:“这事确实很难说得清——不过,若真是蒋净自家撞上刀子,应该还是有法子查明白。你跟我讲了,也算是投案自首了。这里出了大事,我得赶紧去查。你先回去,莫乱说话、乱走动。晚一些,我们再商议。”

  “另一个人被误认为凶手——”

  “不怕,你已经自认,他便无干了。”

  顾震大步上了虹桥,梁兴略怔了怔,又回头望向河对岸,那船似乎安静下来,并不见有人闹动。他心里暂时也没有其他主张,便往住处走去。走了一阵,刚过军巡铺,发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猛一回头,街上行人车马杂沓,说话的说话,赶路的赶路。龙柳树下,有几个正在争执什么,其中一个是“牙绝”冯赛。附近的人都望向那里,并没有谁在留意自己。他便没作理会,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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